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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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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今天只有一更,少的一更明天補)

蠻族的歷史對於大多數人族來說就是一本光怪陸離的志怪。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始終堅信自己是某些傳說中的異獸的後代,並且對此引以為榮。

光這一點,也足以讓長安城裏那些飽讀詩書的士子們嗤之以鼻,不屑與之為伍。

在大多數人的心中,他們始終認為,人乃萬靈之首。為了證明這一點,人族把天生靈力奔湧的妖族趕到了極北之地,又把力大無窮的蠻子們驅逐到了雁不歸大漠西邊。

這固然是一件急不可思議的事情,很難想象天生孱弱的人族是如何擊敗這兩支天賦異稟的異族,占據住中原的肥沃土地的。

因為當年的蠻王便是依仗著人族不曾知曉的秘法,化身為了傳說中的帝江神鳥,成功殺死了天嵐院的兩位星殞。

那對於當時的人族可謂是最慘痛的損失,而西涼的戰場也因為這兩位星殞的離去,從以往的優勢漸漸變成了均勢,又到了現在的一盤散沙。

當然,若是這些都不足以證明蠻族的某些信仰確實有所憑仗的話,那麽方才發生在萊雲城的太守殿裏的一幕,卻足以讓長安城裏那些自以為是眼高手低的儒生們徹底閉上自己的嘴巴。

因為,就在方才一只真正的帝江神鳥出現了。

然後,又消失在蘇長安的胸口處,或者說它住進了蘇長安的身體,若是此刻掀開他的衣襟,便可以看到他的胸口定然有一道與以往摩青翎臉上的那只血鴉一模一樣紋飾。

那確實是帝江神鳥。

準確的說,那應當是帝江神鳥的精魄。

整個帝江氏族也不過一只,每一代都由上任族長傳於下一任族長,千百年來不曾更改,而帝江氏族也依仗著這枚精魄方才坐穩了蠻族的王族的寶座。

摩青翎的父親自知命不久矣,加之整個族群對於摩青翎給予厚望,因此在摩青翎帥軍趕往萊雲之前便將這帝江精魄傳於了她。只是她畢竟修為尚淺,且帝江精魄每換一次主人都需要從頭開始培養,為了以防某些居心叵測之人的窺探,那帝江精魄在尋常時候都是化作血鴉紋飾的模樣附著在摩青翎的臉上。

而如今她身處險境,自己又身負重傷,所能依仗的便是蘇長安。

以她的眼界方才便已看出,蘇長安的昏迷並不是因為如她一般受了極重的傷勢,而是他的體內似乎有一股並不受他控制的力量在肆意的穿行。這股力量在尋常時候自然是無礙,但方才蘇長安為了逼退那怪物,顯然是鋌而走險的動用了這股力量,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被鎮壓的力量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怎會輕易的安分下去,因此,也才有了蘇長安如今的窘境。

正如方才所言,她的帝江神鳥精魄所得的時間並不久,她又急著為自己的父王取藥,所以,根本沒有分出半分的精力來溫養這讓整個蠻族都眼饞的神物。

不過就算這精魄現在並無戰力,但是畢竟是上古先祖所遺留之物,自身便帶著一股威嚴,鎮壓些許狂躁的力量,應當不是難事,加之此刻處境岌岌可危,摩青翎也沒時間去細細衡量其中得失,只有鋌而走險,賭上一把。

幸運的是,待到帝江精魄入體,他紊亂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蒼白的臉色也隨之紅潤起來,就是體內的狂暴的力量竟也是安分了許多。

摩青翎湊了上去,想要查探蘇長安的情況,但她方才靠近蘇長安,蘇長安的眼睛在那時便豁然睜開。

或許是因為蘇長安醒來得太過突然,又或是因為摩青翎靠得太近,在那時,她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往後退去數步,支支吾吾半晌之後,這才小聲問道:“你醒了?”

“唔”蘇長安皺著眉頭點了點頭,看得出他也有些疑惑。

他自己的情況,他自己最為清楚。

袁興松雖然還未完全吸收神血的力量,但如今他的實力已經超出了尋常問道境太多,或者可以說他的力量已經介於星殞與問道之間。這樣的袁興松,蘇長安決計不可能是對手——除非他願意使用最後一次動用神血的機會。

但這麽做無異於拆了東墻補西墻,得不嘗試。

號稱世上最強星殞的玉衡也只能與一名半神同歸於盡,若是喚醒了他體內的那尊真神,那所能帶來的後果幾乎是無法想象的。

不到萬不得已,即使是死,蘇長安也不會動用那股力量。

但這並不代表蘇長安就甘心赴死。

所以,他想到了另一個辦法——放開對體內戾氣的禁制。

這些戾氣是蘇長安一次次動用神血之力後殘留在體內的東西,它們沾染著神血對於世間生靈無盡的恨意,稍有不慎便會迷人心智,但同時,它們也有著那麽一些屬於神血的氣息。而也真是這絲來源於真神的氣息生生逼退了無比惜命的袁興松。

但蘇長安也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放任戾氣的暴走,好一點的結果,他會被暴走的戾氣撕裂內腑,七竅流血而亡,差一點的結果,戾氣入主丹田,從此他神智盡失,化作一頭只知殺戮的人型兇獸。

這兩點,蘇長安在動用神血那一刻便有了準備。

畢竟無論是哪一個結果,在蘇長安看來,都好過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在那些自稱為神的怪物手中要好得多。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他是如何醒了過來,他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體內本應該暴走的戾氣像是被什麽東西鎮壓住了一般又一次恢覆了平靜。

他不禁有些狐疑的看向眼前這位少女,她的渾身依舊沒有哪怕半點靈力波動,按理說她是沒有能力治好他的傷的。但很快,蘇長安又發現了某些不同,他指了指少女的臉頰,問道:“你的紋身呢?”摩青翎那兒曾經紋著的一只血鴉,如今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摩青翎這才意識到這樣的變化,她的臉色不由有了幾分慌亂,半天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話。

蘇長安心裏的狐疑更甚,他警惕的看著摩青翎,神識下沈開始觀察自己體內的情況。

很快,他的臉色變得頗為古怪。

他的丹田中多出了一只怪鳥,赤紅如火,四足六翼,無面無目。

在蘇長安的神識進入丹田的那一瞬間,那一只怪鳥便若有所察一般,發出一陣歡快的鳴叫,似乎與蘇長安極為親近。二者之間就像連接著某種契約一般,蘇長安莫名也對這只怪鳥生出些好感。

而那些蘇長安一直引以為患的戾氣,此刻就像是遇到克星一般,安靜的集結在自己丹田的角落,絲毫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同時因為與這只怪鳥的血脈相連,蘇長安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些變化,但他現在卻也沒有時間去一一了解這些,他只是擡頭看向摩青翎,再次問道:“那只鳥是你的嗎?”。

摩青翎也明白蘇長安定然有所發現,索性也就不再隱瞞,她點了點頭,回應道:“是!”

蘇長安聞言,他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直直的盯著摩青翎,似乎要將她看個透徹,而摩青翎也因此感到一陣不適,就在她幾乎就要與蘇長安攤牌之時,蘇長安的聲音卻再次響起。

“謝謝你。”他這般說道,聲線清澈,神態誠懇。

摩青翎楞了楞,似乎很奇怪蘇長安為何不追問她的身份。而蘇長安也似乎看出了她的疑問,他笑了笑,說道:“走吧,我帶你離開這兒。”

蘇長安其實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隱隱覺察到了摩青翎的與眾不同,這一點無論是從她能在諸人皆死的萊雲城中活下來,還是與蘇長安沖突時,雖然毫無靈力,但力氣卻大得嚇人都可以看出。

蘇長安不問,不代表他毫無所覺。

他只是覺得,他想要救她,是因為她是這萊雲城中唯一的幸存者,與她的身份無關。現在這個少女用某種他不知道的手段救了她,他方才那一問只是因為忽然蘇醒,心裏難免極為詫異。但如今觀少女似乎面有難色,倒也就去不追問。

心裏卻暗暗發誓,一定要將她帶出萊雲城,方才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本來已經準備袒露身份的摩青翎見蘇長安忽然不再追問,心裏不禁有些慶幸又有些失落,但她很快收起了這樣的情緒,隨著蘇長安朝著著太守府中的某一處走去。

待她來到蘇長安的身旁,邊看著蘇長安皺著眉頭將一處泥沙拋開,然後露出裏面的一個暗門。

“這是?暗道!”摩青翎面露喜色,但還不待她臉上的笑意舒展開來,一道血色的光芒便在那暗門上一閃而過。

“是封印!”蘇長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運集起靈力開始轟擊那血色的封印,但無論他使出多大的氣力,卻也只能在那個封印之上激起些許漣漪而已。

明明來的時候不曾有這樣的封印,蘇長安有些煩躁的想到。

“現在怎麽辦?”一旁的摩青翎也看出蘇長安的計劃似乎出現了問題。

蘇長安低頭,探後在一段並不算短的沈默之後,他站起了身子,寒著聲音說道:“既然走不了側門,那我便帶你從正門殺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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